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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天塹通途(十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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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覆均不禁嘴角抽搐,他是幾個人中最嚴謹的,此時也無法說出什麽。

三人都已理解,任無道對林覆均點了點頭:“你跟我來吧。”

“等等,”易憐真躊躇片刻,突然開口道,“我又想起來一件事。”

任無道回頭,有些訝然:“什麽?”

易憐真眼神游移,一時沈思著,沒有說話。

這裏畢竟不是真實的世界,而是經過藝術加工的小說,所以主角秦英擁有慈恩鏡作為金手指,讓他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擁有絕地翻身的能力。

薛天定作為書裏的最終反派,自然也有其特殊之處。除了眼瞎不會被慈恩鏡控制,他還有一個與慈恩鏡一脈相承的“金手指”。

《天塹通途》裏設定,上古遺落下兩件寶物。一件是能隨心意控制他人的慈恩鏡,被秦英無意中撿到;另一件則是能隨心意殺死他人的逸興劍,在薛天定手中。

和禁靈陣無法阻擋慈恩鏡一樣,這件靈器也可以無視一切阻攔發揮效用。

“薛天定他有一把黑色的手杖……”易憐真猶豫著說,“那是一件非常厲害的靈器。”

林覆均瞬間向前一步,盯住易憐真:“那把黑色的手杖也是靈器?我之前沒有看出來過,它施加了什麽咒法嗎?”

“那根手杖其實是一把劍,”易憐真描述道,“薛天定在外面加了一層特意設計的外殼,將它偽裝成一根手杖掩人耳目。”

“對啊,”秦英雙手一拍,恍然道,“到了他的境界,即使瞎了也能找到其他東西代替眼睛,要手杖幹什麽?之前我們竟然沒覺得不對勁。”

易憐真嗯了一聲,卻多少心不在焉。

“它有什麽用?足以讓你這麽重視。”任無道一直在看著他,問道。

“它叫逸興劍,一生只能認一個主人,原主人死了也不例外。它無堅不摧,只要認主,便能根據主人的心意,找到敵人的要害將其殺死。”

易憐真交叉著手指,覆雜道:“據我所知,沒有方法能夠阻攔住這把劍,就算神仙來了也不行,除非……”

他沒有繼續說下去,停了一會兒後突然下定決心一般走到林覆均身前。

“林兄,”他難為情道,“接下來說的事情可能不太方便讓你知道……”

“無妨,”林覆均急忙擺手,“那我去外面回避一下。”

他沒顯出任何不滿,邁步出去。

房間裏任無道等著他說下一句話,秦英則低頭若有所思。

易憐真飛快地瞄了一眼秦英,接著收回目光:“唯一能阻攔住逸興劍的是秦英的那面鏡子,因為它們是同源的,無法互相摧毀……”

他對不起秦英,最後還是把慈恩鏡兜出來了。

利弊權衡之下,這是最穩妥的辦法。

薛天定還在四處找林覆均,他們肯定無法拋下他不管,萬一任無道被逸興劍幹掉,這事就真的玩大發了。

秦英當即沒有憋住,他瞪著眼睛,想罵人又罵不出來,最後只能捂著心口:“你真知道啊!——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?”

易憐真不自在地輕咳一聲:“我本來沒打算說的……”

“鏡子?”任無道感興趣地問,“什麽作用?”

易憐真說:“它可以當一個盾牌,擋下逸興劍的攻擊。”

任無道還是看著他,好像知道他沒有說完一樣。

易憐真:“……”

他特意模糊了內容,想讓秦英少暴露一點,現在看來好像糊弄不過去。

“算了,”秦英揮手,“前輩想知道你就說吧。”

反正都這樣了。

易憐真盡量簡略地把慈恩鏡的作用描述了一遍。

聽完,任無道輕輕點頭,評價道:“果然神奇。”

接著,他將頗有壓力的目光投向秦英。

這是暗示讓他交貨了。

秦英簡直想吐血,他覆雜地瞅了一眼易憐真,不情不願地伸出右手,現出一面亮銀色的鏡子。

“多謝。”任無道將慈恩鏡接過去,“我出去找林覆均,帶他一起走,你們等在這裏就好。”

沒再看二人,他收起慈恩鏡出了房間。

“抱歉,”任無道剛走,易憐真便雙手合十向秦英致歉,“我原本是想替你瞞著的,但是情況太特殊,我怕不說出來後果更糟。”

秦英搖了搖頭,把從未離過身的慈恩鏡交出去,他現在不是很想說話。

過了一會兒,他悶悶道:“沒事,哪有什麽能永遠藏住的秘密,總要被幾個人知道的。”

將慈恩鏡交給任無道,讓他幫忙對付薛天定是此時最好、最穩妥的選擇。

秦英不是不明事理的人,他能夠想通。

“只是有些時候在想,要是我也能有這種力量就好了,”他感嘆道,“能夠保護住自己的朋友,幫助那些被欺淩的弱者。”

易憐真笑了笑,沒說什麽,總有一天秦英會有的。

又過了一會兒,秦英突然嘶了一聲,胳膊肘撞撞易憐真:“你說,前輩應該會把慈恩鏡還給我吧?”

“想什麽呢?”易憐真道,“當然會了,他這是借,又不是搶劫。”

任無道是玄幻小說的主角,最基本的三觀當然是正的,不會做出濫殺或者強搶這種屬於反派的事。

“也對,是我想多了,”秦英嘆了一聲,“可能是前輩給我的壓力實在太大……”

“不對啊,”他話音一轉,“昨天他剛驗證了你能幫他抵消命格,還說想跟在你身邊和你一起——他怎麽完全不像想跟我們相處的樣子啊?”

易憐真:“這……”

秦英說得沒錯,任無道剛剛一番行為非常的……務實。

他根本沒有任何改變,還是像之前一樣我行我素,除了必要的內容外不多說一句話。

作為一個讀者,易憐真遠比秦英要了解任無道,他低著眉想了一會兒道:“也許他還不習慣吧。”

幾百年孤身一人,任無道一直在盡量避免與別人過多接觸,刻在骨子裏的習慣哪是那麽容易能改過來的。

就算他內心渴望著也不行。

“境界高的大能宗師們很多都性情乖僻,”秦英許是體諒他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以後可要註意點,別惹著他。”

易憐真聳了聳肩,沒有言語。

比起未來要何去何從,任無道的性格或者態度現在並不讓他太發愁。

任無道回來得比他們兩個想象中更快,算起來都不到一個時辰。

林覆均跟在任無道後面,與平時不同,他臉上的表情迷離又恍惚,好像剛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。

“怎麽樣?”秦英目光在任無道和林覆均之間轉了轉,沒看出什麽端倪,“你們找到薛天定了嗎?”

“他、他……”林覆均欲言又止,說到一半就挫敗地閉了嘴。

只見任無道伸手一扔,金色的光芒現出,地上赫然多出了一個極長的黑色身影。

被綁著,還在動。

秦英立刻罵了一句。

易憐真被嚇得向後跳了一步:“我草!”

他怎麽把人抓回來了!

還是活的!

薛天定曾經給幾人留下過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,還不正常地又高又瘦,此時被扔在這兒,場面簡直稱得上震悚。

易憐真的表情都裂了。

怪不得林覆均進來時顯得那麽奇怪。

秦英是最先能說得出話的一個,他小心翼翼又恍惚地問任無道:“前輩,你怎麽把他……抓回來了?”

任無道很鎮定,他一邊控制薛天定坐到一把靠背椅上,一邊說:“易憐真說他能知道未來,既然不能說出秦英的事情,那就從薛天定的身上核實一下。”

易憐真死機的大腦終於勉強恢覆了一點思考功能。

任無道是獨行慣了的人,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所說的話,需要他給出證明。

“可以是可以,”這個不難,易憐真對薛天定的未來知道不少,“但是……”

薛天定被一根根柔軟的木條綁在椅子上。

木條由不露鋒變幻而成,保證薛天定無法掙脫。

可始至終,他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嘴巴緊緊閉著,蒙在眼上的黑紗讓他的表情難以揣測。

想都不用想,他肯定不會乖乖配合。

易憐真求助地看向任無道。

任無道還沒回覆,薛天定便開了口。

“也許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,”他陰沈地笑了笑,聲音嘶啞,“既然我還活著……”

對方沒有直接殺了他,便是有所求。

只要有所求,萬事都有商量的餘地。

任無道微皺眉頭,木條挪動著多出一個木片,把薛天定的嘴封了。

易憐真:“……?”

任無道手中現出一面銀色的鏡子,是秦英的慈恩鏡。

“他是個瞎子。”易憐真看出任無道想做什麽,友情提醒他。

慈恩鏡不認主,無論是誰,只要拿著就能用,但必須讓對方看到鏡子才行。

“不礙事。”任無道簡單答道,“他因為修煉邪功才變盲,我有一種功法,應當能起到一點效果。”

說著,他把上薛天定的手腕,緩緩註入法力。

薛天定極力想掙紮,卻動不了一分一毫。

完成後,任無道隨手揭下他蒙眼的黑紗,露出下面翕動躲閃的眼皮,然後毫不留情地翻開他的眼皮,硬是對準了慈恩鏡。

看著薛天定平靜乖順下來,剩下的人完全說不出話,心中滿滿當當的全是“這樣居然也能行”。

任無道對易憐真禮貌地點了點頭,示意他可以開始了。

易憐真:“……”

這也太雷厲風行了,他還在震驚,可能需要緩一緩。

易憐真的反應讓任無道終於意識到一絲不對勁,他面露異色,糾結一下後走過來,把慈恩鏡塞到易憐真手中。

“薛天定修煉的具體功法我並不知道,但機緣巧合下我曾經接觸過一種功法,與他的功法在本源上相生相克。”

他耐心地解釋,試圖讓對方接受和理解:“兩種功法抵消之後,可以一定程度上緩解他原本功法帶來的反噬,讓他恢覆一些微弱的視力。”

“雖然很少,但對慈恩鏡應該夠用了。”

易憐真哦了一聲,大概聽懂了。

但是……手裏拿著根本用不了的慈恩鏡,他都不敢去看秦英。

任無道把這玩意給他幹什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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